董袭莹事件警示，“4+4”模式不能成为某些人的“近水楼台”|荔枝时评

文/伍里川

（作者伍里川，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，资深评论员；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、荔枝网独家约稿，转载请注明出处。）

中日友好医院肖飞出轨事件牵出的“董袭莹跨界疑云”，正在极速发酵。公众从关注肖飞的婚外情，转为追问肖飞事件当事人之一董袭莹在学历、规培等层面上存在的疑点，且对“协和4+4”模式展开严肃审视。这些后续有让人深感意外之处，但冷静观察就知道，这一切并没有“超纲”。

据报道，董袭莹是北京协和医学院实习医生，毕业于北京协和医学院临床医学长学制试点班（即4+4试点）。近年来，国内部分高校推行的“4+4”医学生培养模式，是指4年非医学专业教育加4年医学教育。在这种模式下，学了4年非医学专业的本科毕业生，可以通过4年医学博士课程和规培教育，直接晋升为执业医生。理论上，这种模式可以遴选出真正对医学感兴趣的人才。

北京协和医学院校长王辰曾表示，要打破此前医学教育主要基于生物学的局限，体现医学本源的多学科性，通过不断探索跨学科融通人才培养规律，培养兼具多学科背景的复合型拔尖创新医学人才。此外也有专家表示，“4+4”模式的初衷是好的，因为可以培养跨计算机、材料学等学科的复合型人才，推动精准医疗发展。

想法很好，但是董袭莹事件以骨感的方式发出警示：如果把关不严、监督不到位，“4+4”医学生培养模式就可能被别有用心者打开一个个缺口。

先看学历问题。根据相关要求，“协和4+4”试点班生源为国内双一流及国际排名前50高校本科生。也就是说，能进入“4+4”模式的，绝不是泛泛之辈，而必须是顶尖学校的才子。反观董袭莹，公开资料说明其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，但有报道指出，董袭莹实际毕业的院校并非哥伦比亚大学，而是作为哥伦比亚大学独立学院的巴纳德学院。听上去一回事，实际上差距可就大了去了。有网友形容巴纳德学院相当于国内的三本，这话有没有道理暂且不说，但董袭莹是否能满足协和“4+4”模式的门槛要求，是大大存疑的。

再看规培问题。“4+4”模式作为一种人才培养创新模式，规培时间为1年。相比于学了8年甚至更久的专业医学生，跨界学医者更需要临床经验的支撑。正如一位专家对媒体所言，“4年学出来的医生大多都看不了病，医学是要经验累积的”，只有秉持医学人才培养的宗旨和原则，扎实做好“4+4”模式下的规培工作，才能弥合培养时间的不足，为此类人才打好经验基础。然而，在规培时间本就缩水的情况下，在中日友好医院规培期间，肖飞将本应去脊柱外科轮转的董袭莹违规留在胸外科规培。凡此种种，简直是将规培当成儿戏、让医德蒙羞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网友挖出了董袭莹“博士论文正文不足30页”等疑点后，其相关论文已在知网无法检索。此外，网传她自加入协和后就在内科、外科间不断“跨界”：博士导师是骨科的，毕业论文却是医学影像方向，这个问题是否存在，也值得查证。无疑，术业有专攻，一个医学生不断“跨界”，有违常理。

可以说，董袭莹事件作为一个十分典型的案例，揭开了新型医学生培养模式存在的种种问题。种种细节提醒，在医学生培养模式创新的背景下，必须严防死守，堵死漏洞和“缝隙”，否则就会对创新机制本身造成反噬，给公共事业带来危害。

推行“4+4”模式，要有“好事得办好”的意识，绝不能成为拥有资源者的“近水楼台”，绝不能成为影响公共卫生事业建设的阻力。为此，严格按照制度设计要求，把好医学生遴选关、论文审核关、医院招聘关、医学生规培关，是重中之重。其间，唯有提高人才培养、任用的透明度，方能提高“4+4”模式的规范性和严密性。事实一再说明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，防止“长袖善舞”、蝇营狗苟的关键手段，就是提高公开力度，更严格地落实监督和监管，坚决杜绝医学生、规培医生的放任自流现象。对于把关者的失察、失责问题，也当加强问责。

欢迎关注荔枝锐评（lizhirp）公众号：